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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上承载的“厚重”——再说《舌尖上的中国》

来源:中国视协    责编:宋亚丽

 

《舌尖上的中国》为什么热播?现正有多方展开研究。据笔者所闻,但就播出的效果来看,有照谱买料制作者,有感叹解说词优美蕴藉者,有为本地方名馔未被收录而呼吁者,有欣赏国家形象塑造出新者……

小小的舌尖,竟能载重如此,不能不令人侧目。

舌尖确实很软,主要功能无非是为进食和言说作辅助,与坚甲利兵不可同日而语。但也正因进食语和言说,舌尖也会很硬。否则,孔子不会把“足食、足兵、民信”作为为政的要点,民间也不会有“民以食为天”的生存要义。 《易经》中也不会有“故天下之动者存乎辞”的判断。由此来看,舌尖的软硬,确与硬道理和软实力密切相关。

《舌尖上的中国》在屏幕上杂陈五味,看后让人的心绪五味杂陈。

片中所呈现出的精制菜品、主食,不仅是盘中之物,更是自然的造化、劳作的结晶。什么是地大物博、什么是勤劳纯朴、什么是精益求精,我们透过食材的来源,制作销售的不易和厨艺的继承与发扬,看得清清楚楚。这里有卓玛跋涉山林采拾松茸的身影,有石渔头对古训的恪守,有林红旗捕捞的侥幸,有老黄和儿子在腌制火腿的家业相继,有制作泡菜中的母女交接和民族风味的代代传承……舌尖上承载的不仅是美食出炉的那一顷刻,更承载着来自乡土中国、手工中国、家传中国的历史、文化、地域、民族这些巨大的基底。出境人物带着生活中的疲惫与欣喜,带着食物的色香味,成为与电视观众身份一致的主人公。

五味杂陈,不正是文化多样性的一种形象表现么?而与五行说相联系的酸甜苦辣咸,在口腹之上的价值不也能让人感受到国计民生的况味么?

“百姓日用即是道” ,舌尖上承载了这份厚重。

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吃吃喝喝、珍馐美味在我们的影视作品中,常常用来修饰负面人物。那时,把佳肴美味与人民群众的需求、民族文化的结晶联系起来是行不通的。“贫穷不是社会主义” ,改革开放和科学发展让中国在30年的时间中,发展起来。餐饮、旅游、休闲、品味,这些曾经的陌生词语,今天已经成为中国民众日常生活的组成部分。烹饪节目进入屏幕已有多时,但《舌尖上的中国》的独特性在于,它把食材从案板上还原到山水之中,把厨房从演播室还原到乡村渔社,把主人公从舞台上还原到家乡里。在“黄金周”的旅行计划中、在自驾游的日程安排里,能品味各地的风味美食,已经是人们必有的“议题设计” 。上世纪80年代,我们吃的是温饱, 90年代我们吃的是丰盛,今天我们吃的是风土和文化,追寻着原汁原味。人民群众的饮食选择的扩展和媒介能够为满足这种需求而提供生动的资讯,社会的进步就在这里。

“各美其美、美人之美” ,舌尖上承载了这份厚重。

1916年, 《普通语言学教程》出版。在这部著作中,瑞士语言学家费尔迪南·德·索绪尔阐释了语言的组合与聚合关系。略言之,即一个词的独特意义是在句子的组合位置上,经由词项聚合选择关系所决定的。例言之,“我爱中国”这句话中的“中国” ,其独特意义在于她不是“美国” 、“英国” ……

所以,“舌尖上”的中国与“文件上”的中国意义不同,舌尖上的“味道”与舌尖上的“中国”涵义有别。将具体的味觉器官与抽象的中国概念组合在一起,这个结构方式显示出, 《舌尖上的中国》在观照文化、塑造中国构思上的独特性。

7集《舌尖上的中国》 ,有5集解说词的起句自“中国”二字开端,而开篇之后,“中国”一词就隐没在对食物的采集、制作、食性、民俗的呈现中。大象无形、有无相生, 《舌尖上的中国》可谓深谙隐秀、藏锋之法。

在与世界的交流方式中,能否把握住一种“共通语言” ,是避免被拒斥的必要策略。衣食住行恰是全世界都必不可少的生活环节。感谢上帝赐予的每一餐,是虔诚的基督教徒的必修仪式,享受居家聚餐的乐趣,是世界通行的社会仪式。与言说名人大家、重点工程、巨大场景相比,煎炒烹炸可谓细事小道。但小题可以大做,即小可以见大。小题大做正是《舌尖上的中国》的创作特色,它给人切实感、厚实感。

在这部作品中,观众体验到了中国是有味道的,酸甜苦辣咸;体验到了中国是有火候的,文旺慢微;体验到中国是有季节的,春夏秋冬;体验到中国是有跨度的,东西南北。舌尖上的中国在采拾中,在挖掘中,在煎熬中,在浸濡中,在谱系中,在节庆的宴席上也在日常的餐桌上,在厅堂里也在茅檐下,在缙绅的筵席上也在百姓的饭碗中,在延绵的传承中,也在创新的尝试中……

“天行健” 、“地势坤” ,舌尖上承载了这份厚重。

来源:中国艺术报
作者:赵彤
责编:宋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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